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

@迷花不事君

【朝耀】Masquerade(非国设BE)

【架空英/国王朝】【亚瑟视角】【三至四发完】
【bgm:Miracle-illion】

(一)

我平生最厌恶舞会。

也许有些人,多半是底层阶级或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淳朴乡村少女,会对那样的社交活动心存幻想,猜度那将会是多么盛大的欢宴豪饮。

那些上流社会受过高等教育的彬彬有礼的绅士们,举着盛满金色香槟的高脚杯轻声谈笑,还必定是用那比柏图斯红酒更高贵醇厚的南部牛津腔。

他们穿着剪裁合体、面料高级的礼服,主制裁缝还需是个富有艺术细胞的意/大/利人才显得有面子。新配的来自瑞/士表匠的镀金怀表悄悄露出一点泛着华贵的光的牛皮表链,脚上的皮鞋被家里的女仆用羊皮布擦得能反射头顶水晶吊灯的光华。

他们能从自己家血统纯正的宠物犬聊到东部正吃紧的战事,最后又回归到与某位名媛淑女的风流韵事。

而美丽的小姐与贵妇把纤腰束得细如杨柳,好似被绅士的手一揽就会折断,她们扭动着窈窕的身姿,故作矜持地用打满厚厚的纱绸花的扇子遮挡住自己涂抹得苍白的脸颊和殷红的薄唇。

她们在礼服上花的心思更令人咋舌,有一天我在病中听到几个女佣聚在一起嚼舌,说某位伯爵家的小姐让三个裁缝赶制了半个月,才最终完成那件洛可可风格的曳地红丝绒缀宝石长裙,而那白丝绸裱蕾丝长手套与镶珍珠舞鞋更是让城中最优秀的织匠累得哀叹。她还要花上不知多少镑请住在查理街的老珠宝匠库珀帮助她打造一副贵重的红宝石镶钻耳环。

这样的女士在宴会上比比皆是。她们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如夜莺般轻笑着互相夸赞彼此的衣服是多么美丽新颖,项链是那样光彩夺目,实则内心都在指摘嘲笑着对方在搭配方面这样那样的不是。

所谓上/流社会的舞会,就是一群素不相识的公子名媛凑在一起让彼此评头论足,怀揣各式各样见不得光的目的蓄意接近对方,合着完全欣赏不了的音乐跳着滑稽的舞步,还不得不点缀上一张永远微笑着的脸。

可惜,我虽是这样厌恶,却永远要换上最华贵的礼服和最温和的笑脸,参加这每一场虚与委蛇。

隆重的化装舞会在满目青翠的八月举行,那时一切都已经染上了一层秋天的凉意,可夏日的暖阳依然不舍地踌躇,轻快地洒在这片广阔的公爵封/地上。

那时乐队奏响空灵华美如蓝宝石的乐曲,父亲开始领着我穿梭于珠光宝气和刺鼻的香水味之间,一双双油腻细软的手虚情假意地抚摸过我的头发,拍上我的肩膀,浓墨重彩的溢美之词带着讨好源源不断地流泻进我与父亲的耳朵里。

我笑得脸部僵硬地抽痛,这真是一场豪华的酷刑。

所以,在典雅的舞曲奏响的时候,对于我来说仿佛天堂的圣乐,上帝的救赎。那一捧捧飞扬的坠满珠玉的裙子成了我最好的屏障,我会偷偷避过父亲的视线,趁仆人和客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进迷宫般的花园喘口气。

那天,我又一次进入了被打理得生机勃勃的玫瑰池。

当我正坐在葱茏处庇荫宽敞的石凳上,呼吸着林间清新的空气,欣赏开得烂漫的各色玫瑰时,一个熟悉的“讨厌鬼”又一次打破了我难得舒畅的平静时光。

柯克兰家的花匠之子,一个与我同龄的名叫王耀的黑发小男孩,来自遥远的东方,他时常帮助父亲处理一些花园里的琐事。

他扒开一片浓绿的灌木丛,灵巧地从蜿蜒狭窄的花间小径里跳到了我面前,抿着唇角微笑着,隔空戳着我的胸脯,让我从我现在的位置上挪开。

他穿着一件蓝色的脏兮兮的衬衣,外罩一件卡其色竖纹、沾着花园泥土的背带裤,手里拿着一把花铲,神气地好像提着石中剑。

他的眸子是罕见的琥珀色,在明媚的阳光下又辉映着淡淡的金,乌黑的瞳仁也泛起一点淡红,好像一副日落的瑰丽的晚霞图镌刻在他的眼睛里……好吧,我承认,真的很美,不过比起我纯正的绿眼睛还要逊色一些。

他是这里唯一能勉强让我感到宽慰的人,只是宽慰而已…意思就是,我有时不怎么讨厌他。

“亚瑟,你踩到我新载的玫瑰丛了!”他故意夸张地张牙舞爪地怒吼,但配上他的脸庞和声音并没有多大的威慑力。

他看见我呆滞地坐着不动,像小猫一样踮起脚尖小心地绕过我面前似乎除了草什么也没有的空地,一屁股坐到了我身边,故作愤愤地用胳膊肘捅了捅我的腰:

“你不打算道歉吗,柯克兰少爷?”

他在石凳上好整以暇地晃荡着瘦削的双腿,转过头来微笑着地凝视着我,草木的清香和暖融融的阳光让肤色健康的他看起来比宴会厅里任何一个浓妆艳抹的人都鲜活。

至少他没有带那层假面。

穿着厚重的礼服的苍白的我,在他面前竟觉得有些呼吸困难。我沉醉于和他待在一起时空气里的真实与自由,虽然那更提醒着我,我们根本不属于一个世界。

“哦,我知道了,脾气高傲的公爵家的公子是不会道歉的。”

我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目光在盛开的玫瑰丛上停留许久。那一抹抹或浓或淡的红在翠绿的叶片里舒展着娇艳的身姿,吐露着转瞬即逝的芳华。

他会给我分享一些他在纷乱集市上采购花种时有趣的见闻,清晰的思路、丰富的手势和可爱的表情让他叙述的每一件事都无比精彩。

我将手肘支撑在膝盖上托着腮,听他给我讲城里马戏团里恐怖的畸形人、边境打猎的猎人单独捕捉狗熊的勇猛事迹,还有更多市井百姓鸡毛蒜皮的琐事。

有时我甚至会禁不住微笑,因为那些我从来没有听过的事是那么陌生又遥远,可是透过他稚嫩的声音,又好像我真的和他一起经历过一样,比书本上阅读来的空洞描写强百倍千倍。

开始他会顾忌身上的泥土会弄脏我所谓的“高级”的礼服,可后来讲得兴趣渐浓,或者渐渐疲惫,就会放弃一切顾念肆意地歪倒在我身上,无所谓褶皱的面料和黏糊糊的汗渍。

我们互相依偎着,他手舞足蹈滔滔不绝,我就静静地凝望着他眼里倒映得蓝天与云朵。

“…你知道吗?这丛玫瑰花是我栽给你的,她是整个花园里最强壮的一株玫瑰。你总是病殃殃的,而且有时我感觉我离你好远。你要是她就好了,那我就能每天给你浇水修枝,带你晒太阳。你就不会再生病了,也可以不用参加任何你不想去的社交活动。你只要当我的玫瑰花就好了。”

最后一缕残阳即将被远方的树林吞没时,犯困的他把花铲丢到一边整个人瘫倒在我身上,迷迷糊糊地吐出了一段奇怪的话,含混的咬字和断断续续地表达让我不知所云。

淡蓝朱红与柠檬黄同时汇聚于天空尽头,几点星晨已经登上了广阔的天幕。

宴会厅里又奏响谄媚的乐章,化装舞会依然没有停歇。
—————————tbc——————
这是之前的朝耀点梗(唯一的BE得票还这么高,滑稽),决定写成一个长一些的短篇,大概三四发完吧。《Deep blue sea》最近实在思路不畅,很多想表达的东西表达不出,可能会停更一阵。再加上三次元中的事情(军训),十天左右不更文大家不要惊慌,毕竟要保证质量,再次承诺不会坑的!等待会有回报,比心给所有喜欢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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