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的白桦

第二十二章 哥俩儿

海底基地二层

巨大的水声响起，无数雪花般的碎屑拍击在两侧的墙壁上，留下深色的污渍。可怜的小鸟还没有来得及最后哀鸣一声，就永远坠入了鲨鱼黑暗腥臭的肠胃。

而基尔伯特只能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无可奈何地看着。

“咚”，他手里的斧头砸在地上，在水底发出一声闷响，雪白的地面上多了一道裂缝。

他像一头待宰的羔羊，与外界可悲的世界仅仅隔了一层脆弱的墙壁，却如同阻隔着生死。

难道还要再忍下去吗?

你可是杀了本大爷最信赖的朋友呢。

他低着头喘息着，从缓慢而沉重到急促而剧烈，胸膛起伏着，颤抖地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紧握成拳，力气大到骨骼吱吱作响。

他蹲下去在水里摸索，重新拎起了那把斧头，眼里的鲜红就像熊熊燃烧的山火一样愈演愈烈，好像要炙烤尽所有的痛苦与恐惧。

他就像一个没有灵魂还生了锈的机器人一样，僵硬地转身，走到了那扇两层的巨大的烤箱旁。

拉开一层的玻璃门，还有余热徐徐散出，他将紧紧握着斧头的右手伸进去，用斧头的利刃划刻着上面比划了一下，突然使出全身力气，将它抡向了烤箱的顶壁。

咔嚓咔嚓，他运动小臂紧实的肌肉，硬生生将那层脆弱的铁皮砸的翻卷，一个一人宽的大洞赫然出现，直通上面的烤箱。

他面无表情的将红色的斧头扔到了二层，然后趟着已经漫到腰际的海水，走到了厨房的门前。

隔着玻璃，门外的海水更显幽深，不知道那饥饿可怖的生灵藏在哪里。

他摸了摸牛仔裤的口袋，接着将布满伤痕的手放在心口，最后神情严肃的祷告了一番。

然后拉开了门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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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本田菊宿舍

当亚瑟和费里西安诺快走到门口时，看到一束明亮的手电光从门内破空而出，撕裂了让人窒息的黑暗。

接着，一个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路德维希冲出了房间，他惊慌失措地站在暴雨里，金色的头发凌乱地翘起，甚至连上衣都没来得及穿，精壮的上身厚厚的绷带上已经渗出了点点血丝。

好在他的视力还不错，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费里和亚瑟，手电筒刺眼的光差点晃瞎他们。

“快进去啊baka！你想伤口感染吗?！”

亚瑟不顾形象地冲他怒吼，可那家伙还是破釜沉舟地冲过来扶住了费里西安诺的另一条胳膊，一向严肃的脸上少见地浮现了十分忧虑的神色。

“我没事的，路德，不用担心。”费里西安诺勉强加快了单腿移动的速度，额头上一层与雨滴混合的冷汗，他看见大家为他淋雨真的很着急。

直到他们扶着他坐到本田柔软的床铺上，亚瑟才有时间好好处理一下自己那已经与头发黏连成血块的头部伤口，顺便把身上的外套还给路德维希，自己找了一件本田菊的换上。

费里西安诺关切地询问了好几遍他们俩的伤情，得到无碍的答复后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直到亚瑟扣好上衣的最后一个扣子：

“咱们不能呆在这什么都不做，否则等到星期一马修他们上班时，王耀他们恐怕就已经……”

他始终不愿说出那个字，就像喉咙里被塞了一团棉花一样难受。

“这正是我要说的。”

路德维希弯下腰，在打开的抽屉里摸锁了一番，拿出了一把车钥匙。

“在岛的另一面还有一个无人值班的控制室，或许可以让我们与外界取得联系。”

亚瑟觉得这句话简直就是天籁，他感觉已经冰冷麻木的四肢被抑制不住的狂喜重新注入了一股热流，几乎立刻就要跳起来冲进暴雨中的那片森林，直到他突然反应过来他并不认识路。

等一下。

他从严密的逻辑里理出了一个微小的线头。

“贝什米特先生，据我所知从实验室建成后，您一直待在瓦尔加斯先生的控制室里帮忙，那么您又是如何知道这座岛的另一端还有一个控制室的呢?”

他疑惑地看向路德维希，却看到他和费里都是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路德维希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词句：

“柯克兰先生，您应该听说过一个德|国建筑公司，叫做“枢轴”吧？”

亚瑟轻快地点点头：“名震寰宇，以精湛的结构设计和新颖的……”

他凭借着丰富的知识从善如流地答到，说到一半却像是体味出了什么似的突然卡住了。

他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您该不会就是……”

“是的，我就是贝什米特的次子，这座岛的设计师。”

亚瑟咽了口唾沫：“那基尔伯特……”

“深蓝的那座海底基地，就是他的得意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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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第二章提到的德|国建筑公司吗？伏笔从那时已经埋下喽。
今天有些胃痛，更文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