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耀】Masquerade(非国设BE)
【架空英/国王朝】【亚瑟视角】【三至四发完】【bgm-miracle-illion】
(二)
我平生最厌恶舞会。
也许你会嗤笑，一个正值青春期的贵族少爷说什么都是不可信的心血来潮，那只能说明你是一个一无所知的蠢蛋。
在你被温莎结死死勒住脖子，身上糊着一层由贵重面料织就的大茧，在快要把人熏晕的刺鼻香水味中呆立好几个小时，听腐朽的老头子们唠唠叨叨，最终在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下染上重感冒，你就会领悟我的深意。
因此，在我同龄的男孩子开始幻想将来为国王建立功勋、获封骑士、加官进爵、日夜笙歌豪饮的时候，我简直怀疑他们是不是刚从城郊阴暗潮湿的疯人院里跑出来的。
一只野林间自由自在的布谷鸟，为什么要自己钻进镶金嵌银的金丝雀笼?
真是笨蛋啊，都是。
这时候就不得不要提到我忠实的园丁伙伴——对，就是王耀那个小子——只有他的想法与众不同，独树一帜。
他告诉我，他的梦想是成为一位海盗。
他将拥有一搜钢铁般坚韧的雄伟战舰，在广阔无垠的大海上乘风破浪，伴随着凛冽的海风和咸涩腥气的海水，对每一艘来往的商船亮出锋利的匕首，得到成箱成箱闪着金光的财宝后，像侠客一样接济穷人，或者把它们埋在某个地方做成藏宝图，等着后世的探险家跋山涉水。
这个小傻蛋甚至还慷慨激昂地说，为了显得更加凶神恶煞一些，他准备剁掉一只手，挖掉一只眼睛，再配上寒光凛凛的铁钩和黑眼罩。
他当时说到这里时咽了一口唾沫，似乎是想起了光被玫瑰的细刺扎一下就多么的疼，绘声绘色的描述停顿了一下，清澈得像林中的小动物一样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丝恐惧，又故作大义凛然得慌忙掩饰过去。
我早已听得毛骨悚然，略带嘲讽地制止了他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真是一个幼稚的人……在别人还没有伤害你之前，怎么能自己伤害自己呢。
我们的这番谈话是在我的病床边进行的，那是一个温暖的八月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窗温柔地洒进来，白色的纱帘随着微风孤独地摇曳着。
他逆光坐在床边厚实的羊绒地毯上，根根睫毛和挺直的鼻梁都投射下清晰的淡色阴影，狼瞳越发显现出好看的金色。
我坐在床幔被束起的天鹅绒大床上，作为恶心的贵族标志的苍白的皮肤快被炽热的阳光照射得透明，我自己都快要看见青紫的血管中殷红血液的流动。
可能是因为感染的风寒没有痊愈，看着他，我感到目眩神迷。
“亚瑟，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成了海盗船长，我就让你当大幅。”他依然沉浸在弥漫着血腥味的美梦里。又是一句无谓的承诺
“我才不稀罕当什么大幅呢。”我听见我这样回答，语气有一些迷茫的烦躁。
“那你就接着当你的贵族少爷吧！骑士大人!公爵大人!”
他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脸色瞬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云翳，嘴角的弧度一点点下沉，眸子里氤氲出了浓重的失望。
我不会承认，看到他这样少见的消极的表情，我的心脏狠狠抽动了一下，震得我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似乎被我吓坏了，慌忙起身倒水，又坐到了床上我的身边，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帮我顺气。
待我结束一段快要把肺呛出来的咳喘后，还未等大脑从混沌中脱离，就有一句话不经控制似的从我的喉咙里硬生生挤了出来:
“如果你让我来当船长的话，我还是可以稍微考虑一下的。”
我天真幼稚的园丁几乎又在瞬间多云转晴，笑意开始在他温润的脸庞上聚集，流光溢彩的眸子里闪耀着胜过任何一片星空的璀璨:
“没问题的，船长大人。我依旧愿意做你忠实的小跟班，只要我们能永远待在一起。”
我与他约定在病痊愈后陪他玩海盗的游戏，他显得兴致勃勃，不停地摇着我快要散架的手臂。在我再三确认他不会因为过于兴奋提前割掉自己的一只手之后，门外的女仆礼貌地敲响了门。
这意味着我们少年时期唯一快乐的时光即将结束了。
我的身份不允许我与家中的仆人过多接触，因此除了我主动去花园里找他，他每次都只能偷偷溜进我的病房来看望我。
他也要继续他繁重的工作——那芬芳馥郁的净土，对于那些舞厅里的贵族们来说也许仅仅是一个只供消遣的不值一提的地方，对于他来说，却意味着脏兮兮的泥土、复杂缠绕的花茎和傍晚果腹的一个面包。
而我，只能无所事事地坐在这张软和床上，隔着厚重的玻璃，呆呆地望着窗外安静的绿树与流云。
他动作利索矫健地翻过落地窗外低矮的小篱笆，如精灵一般消失在了灌木丛的深处。
与此同时，房门被不轻不重地推开，那个古板又严厉的法文老师走进来，推了推她快要从尖刻的鹰钩鼻上滑下来的单边眼镜，像一头老骡子一样高傲地打了个响鼻。
听着她又尖又利的嗓音，我的思绪依然无法集中。不仅是因为我闻到了波涛汹涌的大海，看到了乘风破浪的海盗船，想到了花园里那株亭亭玉立的红玫瑰。
主要是，我刚刚听到王耀在蹑手蹑脚地从灌木丛转移到一棵山毛榉的背后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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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俗套的故事。也许讲不了好故事，只是想用心讲一个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