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

@迷花不事君

【原创】中场故事 甚荒唐

【《Deep blue sea》前传之十九】

【以我的进度,开大什么的好像不存在的】

昏暗幽静的地下室,肥硕的老鼠悄悄地沿着生锈的下水管道爬走,黏腻的潮虫聚集在污水堆积的地方。头顶上一盏时明时灭的白炽灯,凄惨地将苍白的光涂抹在他的脸上。很难想象隔着两层天花板,就是京都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

本田菊面无表情地靠坐在一把椅子上,西装革履,俨然是一位年少有为的青年的派头。只是他的眼眸却如两口枯井,所有名为感情的水已经被掏空殆尽。他直勾勾地凝视着房间黑暗的角落,那里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坐在一张大大的圆桌旁,目光如同鹞鹰一样狡黠锋利。

听到身后不远处枪械上膛的声音,本田明白这场谈话终于开始了。他打破沉默地站起身,同时将手中厚厚的文件夹轻轻一抖,纸张摩擦发出细碎的声音。缓慢而稳重地踱到桌旁,将那个夹子恭敬地放到了老者面前。

“这是在下知道的…所有的信息。”他刚一开口,就便觉不对似的,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就抿起唇,再无多言。

老者抬起厚重的眼皮扫了他一眼,随即像一只秃鹫一样用撕裂的声音笑起来,满脸的褶皱立刻恐怖地爬出,人们才明白原来时光从没有眷顾任何人:

“你的口音真是滑稽有趣。”他的语气极尽冷嘲热讽,

“你在中国15年,母语都有些不会说了。”

他笑够了,淡淡的阴影浮上了嘴角:“好在还没有忘记自己卧底的身份。真是忠诚,矢志不渝的典范。”

本田菊突然觉得从五脏六腑都溢出一阵针扎般的疼痛,随即是强烈地反胃感,好比生吞了一只刚刚溜走的老鼠。

“总算要结清了。”老者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到我这里,也算能缓缓地咽下这口气了。”
他打开那个文件夹,皲裂的手指拂过那一页页布满字迹的薄薄纸张,老花镜片后的眼里充斥着令人恐惧的疯狂和贪婪。

可他看着看着,却紧紧皱起了稀疏的眉毛。本田菊垂下视线,盯着自己一尘不染的皮鞋尖,放在身侧的手渐渐攥成两个拳头。

“为什么,没有'巢'的地址?”

当家的眼里黑沉的浓雾渐渐积淀,阴霾的神情在他朽木一样的皮肤上铺陈。他虽然年老,但是那种沾满血气的巨大威压感,并没有随着苍老的容颜减弱一分一毫。

菊迎着他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倒也毫无惧色。“我只在年幼的时候去过一次,被蒙着眼睛,早已记不清路线了。后来那老家伙依然不太信任我,只留我在堂口帮衬那个…”
他突然梗住了,长久说不出话来。像是有人在他的喉中埋了一根刺,他想念出那个名字,就汩汩地流出血。

“那个少当家的。叫,王耀。你的信里,经常提及他。”那老者的声音已如破钟般低沉,顷刻击毁了年轻人的思绪。

转眼,本田菊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的眉心。

“我以为,任家的灭亡,已经够让你回忆起以前所有的事情了。”

“任勇洙那个小鬼,不是和曾经的你一模一样么。”

“只不过,他是幸运地被那个疯癫的少爷放了,你是死里脱生的罢了。”

“时间能冲淡一切吗?对你来说,永远冲淡不了你的仇恨。”

他又开始如夜枭般的狞笑,在寂静的地下室一阵阵回荡,回音震在他们和隐藏在暗处的许多人的脊椎上。

汹涌的波澜终于冲破宁静的海面,从他挣扎的眼眸里溢出。本田菊开始剧烈地战栗,濒临崩溃般痛苦地低吼出声,随即猛地伸手,指尖触碰到了那枪口。

来自背后的子弹瞬间击穿了他的肩膀,他整个人向前倒去撑在桌上,左肩多了一个狰狞的血洞,殷红的鲜血甚至飞溅到他的鬓发上。

他却像忘却了疼痛一样,这么多年来深深压抑的情绪,都撕开那或淡漠或怯懦或平静的空壳,洪水般爆发出来,占领了他空荡荡的眼眸。那似血如丹的是燃烧漫海的恨,冰冷如雪的是蔓延彻骨的悲伤,白茫茫一片的是无尽的彷徨迷茫。那抬起头的一眼,让见惯苦痛的老人都不禁微微一愣。

他勉强维持住身形,终于解脱般冷笑出声:

“字字真言。”

“所以,我连他那个疯母亲的住处都告诉您了。”
“您大可,一个活口都不留。”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已经再没有一毫血色,可笑意还凝固在他的嘴角。

当家人终于满意地笑了。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因为他终于可以相信,这剩下的来不及验证的信息的真伪了。

哪怕面前的这个人流露出一丝恻隐犹豫,或者一丝对王耀这个人的感情,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击碎他的脑壳。

但是一个人是伪装不出,这样让人寒心的恨意的。

“感谢你这么多年来为这一切做的贡献。这是你父亲先前的刀。你带走,供奉去吧。”老人让人端来了一个巨大的锦盒。本田菊亲手揭开盒盖,看着那不知沾过多少鲜血的煞气极重之物,只觉心如死灰。

“你也不要担忧。缺失的信息,会有别人帮忙补上的。”老者的表情渐渐轻松下来,不经意地说着。

本田菊扶着盒盖的手立刻小幅度地晃了一下,只觉头颅内雷声轰鸣。

会有人补上?

他用最平静的声音开口询问:

“我潜伏十几年,从未发现有人与在下一样,同是叛徒。”
“之前闹的那些腥风血雨,全是在下一人导演挑唆的那个少爷,以取得他的信任,顺便除掉他的其他心腹。”
“何来第二个人?”

老人嗤笑:
“若是让你发现了,那就是道行浅。有些人,如跗骨之蛆,你永远都除不尽。”
他长长地叹了口浊气,苍老浑黄的眸子里乌蒙蒙一片,仿佛看遍世态炎凉。

“最后奉送少年人你一句话:此后人间行路,莫信他人。”

“人心之毒,无药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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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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