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

@迷花不事君

【原创】中场故事 焚

【DBS前传之二十】【前传完结倒计时】

海蓝色的窗帘完美地遮挡住了落地窗外过于明媚的春光,没有开灯,室内欧式复古的装潢弥漫着一丝淡淡的古旧与冷意。

冬妮娅·布拉金斯基卡娅*安静地坐在电话机旁的深蓝色布艺沙发上,柔软而红润的手指轻轻捏着针织外套的衣摆。她低垂着眼眸,浓密的睫毛在她的颧骨上留下一抹阴影,仿佛迷失在一片思索的漩涡中。

此时此刻,整个陌生的空间静谧而压抑,只余她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俄罗斯人端庄而美丽的面孔笼罩在一片难以捉摸的黑暗中,曾经的那份不输男人的成熟与沉着,时隔多年,又悄悄浮现在了这个干练的女性脸上。

可她毕竟已经不是若干年前那个除了年幼的弟弟外一无所有的少女了。

那时她的坚毅勇敢,是因为绝望的生活所迫。而如今,一切都已经走上正轨,她的那些棱角也被渐渐磨平。

幸福让人放松警惕。

直到这压抑的一切被一连串刺耳的电话铃打破。

冬妮娅连忙接起电话:“喂?您是哪位?”

她神情严肃而紧绷,说着一口优雅流利的英式英语,在听清电话那头的回话后微微舒了一口气,紧锁的眉头松懈了几分,切换成了自己的母语:

“万涅奇卡。”

“没有,没有他的消息。他根本没有回来过这套住宅,这里积了厚厚一层灰,长久都没有人住了。”

电话那边的背景音十分喧哗吵闹,他似乎正处于飞机场。冬妮娅也同样心急如焚,可还是保持着冷静:“你…还有其他寻找他的途径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低沉地说了一段话。

冬妮娅平静地听着,仿佛意料之中一般,没有过多的惊讶,可是眼神还是渐渐冷了下去。那双眼睛曾有一瞬间沉浸在浓雾般的恐惧中无法自拔,可又迅速转化为常态的坚定与温柔。

“我知道。”她斩钉截铁地打断了电话那头又要说话的人。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和“巢”联系,这次甚至想要让曾经的心腹帮忙找人。我一直都心知肚明。”

“可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是想提醒你,你要明白这样的选择意味着什么。重新淌过这滩浑水,一旦被他察觉到你的野心,就彻底无路可退了。”

她淡淡地凝视着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的一缕阳光,其中纷乱的尘埃舞动,像极了一段段平凡人跌拓起伏的命运之舞,最后可笑又可悲地跌落在肮脏的地毯上,忽然觉得讽刺至极。

“毕竟他才是那个人唯一疼爱的孩子,是独一无二的继承人。而你,什么筹码都没有。”她残忍地在他的弟弟耳边揭露了这个冷酷的事实,眼眶酸涩。

“如果还是没有线索,我们就报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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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小时前

“所以,你们试图说服我,让我相信自己有心理疾病?”
他们明明半个小时之前还在愉快地商议今天中午吃什么饭。

王耀坐在足球场的绿茵上,陌生地呆望着面前再熟悉不过的两张面孔。那两对曾经如阳光下的玻璃球一样澄澈清亮的孩子的眼睛,随着时光的推演,不知不觉间早已蒙上了一层他读不懂的东西。那层烟雾一样的东西,或许是浮世的烟尘,或许是斑斓的烟火,以往让他觉得朦胧温暖的,此刻却只让他觉得遍体生寒。

蓝色的眼睛和紫色的眼睛,都好像有一丝惧意一般,躲闪着他质问的目光。王耀先是感觉从最后一节脊椎到天灵盖都开始蔓延一阵麻木的冷意,让他不知所措地开始颤抖。紧接着是一种不可遏制的愤怒,随着他心脏的跳动,一股股地将血液咆哮着送上他的大脑,他瘦削的手指猛地攥成了拳头,指甲刮在桌面上一阵钻心的痛。然后那种痛就顺着指尖扩散到了整片胸腔,让他觉得仿佛置身于冰窖一样。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因为什么情绪抖得厉害,只是呆呆地凝视着伊万和阿尔弗雷德,看他们怜悯又担忧的神色,像一滴滴在清水中的红色染料一样蔓延至整片眼底。

“我…是个精神病?”

他竭力妄图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额角的青筋还是不受控制地爆了出来。他觉得他不应该这么激动,只是被自己的竹马怀疑精神状况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咆哮般的语气。那种好像被人背叛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是骄阳下的一支冰淇淋。

不对,不是背叛。
耳畔开始有人低声细语,是被拆穿了。
你逃不掉的。

“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耀。我们只是建议你去看一看心理医生。我觉得…我觉得你最近的状态真是越来越不对了。”阿尔弗雷德罕见地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来回交叠的手指无意识地晃动,出卖了他内心的绝望和不知所措。

“我不会去的。我很好。”王耀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收效甚微。他尝试把自己从草地上拔出来,却差点因为突然的眩晕又坐回去,生命中第一次感到自己这么狼狈。他一手捂着额头,碎发完全散落下来遮挡住眉眼,阴影中琥珀里迸射而出的那抹恐惧摄入心魄。

我怎么了?

他那一瞬间狰狞扭曲的表情吓坏了所有人。

身旁的两个人焦急地站起身来扶住他的肩膀,就像两个真正的医护人员对待真正的患者一样。那一瞬间,居然有一个流星一样的念头从王耀的脑海中划过,却震荡出火山爆发般的岩浆。

他们不是在开玩笑,他们是认真的。

我…我…

他听不清自己又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他们不停地摇头否定,那种悲伤的表情,和最后自己落荒而逃的脚步。

他疯狂地逃离他们身边,路过倒映着璀璨炫目的阳光的湖面,里面天光云影的倒影模糊不清;路过水房的一面面大镜子,他清晰的倒影却每一个都神情癫狂地凝视着他,作着同一个口型:

你逃不掉的。

直到他冲到宿舍门口,被隔壁寝室的马修·威廉姆斯拉住。一贯温柔的青年手里捏着一个信封,看着他的脸,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起来:
“王…王耀…你的信…”

那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像一个幽灵一样撕开信封,看着空荡荡的信纸中间一串鬼画符一样的文字,极其简短,却仿佛淌着血,把他之前的人生撕得粉碎,之后的人生蒙上阴影。

“事发,速归。”

“不!!!你的时间还没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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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马修给阿尔他们的一通电话,这无止境地躲避与寻找还要持续很久很久。最终,五个人总算在静谧的走廊里狭路相逢。

“王耀,你今天必须跟我们去医院。”
亚瑟·柯克兰阴沉着脸,手里拎着一具成人拇指粗细的束缚皮带,态度强硬地走上前去。

王耀神情平淡地站在原地,温驯地垂着头,手里还捏着那张谁也看不懂的信纸,默许他们围了上来。亚瑟已经走到他面前,弯下腰将其中一个环穿过了他的手腕,正准备扣紧枢纽。

他突然抬起那双溢满悲伤的绿色眼睛,软化下神情,温柔而又沉重地看了他一眼,仿佛有千重话哽在喉头。

下一秒,在所有人都毫无防备的情形下,王耀突然用那只尚且自由的手甩出了插在腰带上的蝴蝶刀,对准那翡翠一般澄澈的眼珠,狠狠地刺了过去。

鲜血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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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医院充斥着刺鼻消毒水气息的病房里,亚瑟用纱布捂着伤口,颓然地闭着眼睛。对面病床上的阿尔脸色惨白,勉强靠坐在床头,眼底下一片恐怖的黑青,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绝望。

当时阿尔弗雷德的反应仅仅比那尖刺捅进亚瑟的眼睛的时间快了零点零一秒,他只来得及用手掌替他挡了一下,那把利刃就立刻像割碎玻璃纸一样洞穿了他的掌心,从另一端穿了出来。刀尖偏了一下,刺进了亚瑟的眉骨,离眼珠只有几毫米的位置。

王耀毫不留情地猛地一抽,将刀子拔出,血立刻随着脉搏从阿尔弗雷德手掌上那个令人揪心的血洞里喷出,飞溅到他自己的衬衣上,绘成了一副血腥又美丽的图画。

阿尔弗雷德呆呆地透过手上的窟窿看着面前的人,钻心的疼痛延迟了好几秒才顺着他的脊椎爬上大脑,让他立刻惨叫着跪倒在地上。如果当时他的左手位置再靠下一点,四根手指就全被削去了。
亚瑟的视野中一片鲜红,恍惚间他以为自己真的被剜掉了眼珠。

弗朗西斯和伊万立刻跪下来查看他们俩的伤情,没有人再顾得上王耀了。他们永远忘不了那个梦靥一般的场景,他们在同伴的血泊里回过头,像看厉鬼一样毛骨悚然地看向王耀,他还悠闲地把玩着那把沾满鲜血的蝴蝶刀,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然后就人间蒸发一般,从他们的世界中彻底消失了。

大学没有接到休学申请,所有的社交软件一夜之间全部注销,手机号码成为空号,冬妮娅找到的大学资料上的父母住址,也只是一座久无人居的老住宅。

好像除了他们之间的回忆以外,一丝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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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你在嗅什么?”亚瑟的母亲,可爱慈祥的柯克兰夫人一边擦拭桌子,一边询问突然一脸严肃地放下报纸,开始不停地耸动鼻子的柯克兰先生。

“老实说,亲爱的,你是不是正在做晚饭?”
“没有啊。”柯克兰夫人无辜地眨眨眼。
“那我怎么闻到一股呛人的味道。”老柯克兰皱起他浓郁的眉毛,从摇椅上“腾”地站了起来,向窗外望去。

“上帝啊!!!”他立刻惊叫起来,差点打翻窗台上美丽的白瓷花瓶。

这对老夫妇十几年来因为恋旧一直没有搬家,还安居在那处藏满孩子们童年回忆的温馨的二层别墅中。隔着两道篱笆,就是王耀儿时曾经居住的那套老房子。长大后,每次陪亚瑟和阿尔来探望他们,他也都要回自己曾经的房间待一会儿。

此刻,从那个房间里,正源源不断地冒出浓黑的烟。

鲜红攒动的火舌,不知不觉间已经悄悄吞噬了一切。

———————————tbc————————————
*本文设定冬妮娅是伊万的亲姐姐,加之文中此时她还没有结婚,所以用的是布拉金斯基卡娅这个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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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半个月的半夜更新,怪我(谢罪)。中场故事即将结局。之后会慢慢修改前文,毕竟写到十几章时我做了一个很大的改动,所以前文有一些有很大出入的细节。很多小伙伴都是看到后面才明白我在写什么,也有很多小伙伴到现在可能都没太真正看懂。
总之,感谢看到这个地步的你。( ´∀`)这种辣鸡文笔和辣鸡剧情,无论小伙伴选不选择继续看到结局,都给你们比心♥
快要千fo了,到时可能会用女朋友赏的梗写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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